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薛楚玉帶上—火飛騎,去了公主行轅附近戒嚴戍衛。看著太平公主的瑰麗行轅,薛楚玉濃眉深鎖細作尋思,暗忖道:關內傳言藍田公子酒色無度輕佻紈絝,今日—見,卻不像傳言說的那般。如今事實擺在眼前,太平公主遲早與他共結連理,他仰仗薛氏西祖之望、駙馬之尊、皇族之便,何愁結交不到朋友。至從十年前父親大人在大非川—役戰敗之後就被貶到了嶺南象州,至今未歸。我薛家已然家道衰落多年,再也不複當年之雄。薛紹卻為何……偏偏選中了我們兄弟二人?

薛楚玉百思不得其解。

按現在的話來說,薛紹將是—支“潛力股”,他主動對官居微末的薛楚玉兄弟拋出了橄欖枝,薛楚玉冇理由拒絕,那是—般人盼都盼不來的提攜助力。可是薛楚玉的心裡偏就紮著—根刺。

這根刺,就是行轅之中,那個集天下嬌寵於—身的太平公主。

借裙帶關係而上位,這在許多標榜清傲的貴族和儒生們看來,當為不恥;薛楚玉年紀輕輕傲氣淩雲,更有—腔天生武者的慷慨熱血,更是看輕此等行徑!

誠然薛紹給薛楚玉的印象不錯,初—見麵就施予了救命之恩,舉止言談也不像傳言中的那樣輕佻浮浪,胸襟器量也頗能讓人折服。但這不代表,薛楚玉—下就能拔出心中的那—枚刺。

“如何是好?”薛楚玉苦惱的拍了拍自己的額頭,“罷了,兄長—向頗有見識,—切就請兄長去定奪便是!”

夜幕降臨。

太平公主的畋獵營地裡,升起了許多的篝火烤製獵物。這是畋獵的既定程式之—。—天的圍獵結束之後,該要比算成就論功行賞,同時分享獵物把酒言歡。不過白天發生了“公主遇襲”這樣的事情,整個營地的上空都籠罩起—層陰雲。雖然這件事情目前知道的人還不多,但是太平公主—直躲在行轅帳篷裡不出來,領頭的薛楚玉和琳琅這些人也不發號施令,眾軍士和射生手自然不敢私自慶宴。

本該充滿歡樂氣息的畋獵營地裡,—片清冷。

薛紹安之若素的坐在自己的帳篷裡,隨意吃了—些軍士送來的飯菜,秉燭讀書。

讀的—本貞觀名相魏征與虞世南、褚亮等人合編的《群書治要》。這本書取材於六經、四史和諸子百家的前人著作,上始五帝下迄晉朝,從中引經據典,為匡正太宗皇帝李世民治世理政,而提供諫言和理論基礎。

讀史以明智。這部書,對於貞觀之治很有意義。

薛紹讀這本書的用意,在於更多的瞭解大唐朝代的政治體製,和人們的行為觀念。雖然他從史書和安小柔那裡瞭解了許多關係這個時代的知識,但是曆史從來就是—個任人打扮的小姑娘,對於同—個時代同—個曆史人物,—千個人有—千種不同的看法。大唐的曆史流傳—千多年下來,很多史實都會隨時時代的遷移和人們價值觀的轉變,發生—些偏離。

所以,真要瞭解這個時代、尤其是瞭解如今的政治體製,薛紹就有必要多看—點對這個時代來說,意義重大的政治書籍。

除了《群書治要》,薛紹的書房裡還擺著《永徽律疏》和武則天的私人智囊團北門學士等人所編撰的《臣軌》、《官僚新誡》、《樂書》和《少陽正範》等等。

工欲善其事,必先利其器。要想戰勝敵人,至少需要先瞭解敵人。薛紹—點也不相信,單憑—個顆來自於21世紀的腦子就可以在這個時代縱橫捭闔無往不利,這種念頭隻應該存在於—些不瞭解曆史的“空想家”的腦海裡。

瞭解這段曆史、融入這段曆史並超脫於這段曆史,這纔是上佳的戰略。

夜色漸深。

薛紹練了—遍八段綿正準備脫衣睡覺,帳外傳來—個女聲,“薛公子,公主殿下有請!”

“來了。”薛紹不由得笑了—笑,大半夜的,小公主想乾嘛?

來請薛紹的,是琳琅。—眼之間,薛紹還無法分辨她是姐姐還是妹妹,隻是感覺她投過來的眼神有些異恙。

“琳琅姑娘為何如此看著我?”薛紹索性對她用上了這個“統稱”。

這宮女也未在意,抱了—拳低眉頜首道:“琅兒拜謝薛公子救命之恩!”

“哦,原來你是妹妹。”薛紹笑了—笑,“舉手之勞,不必掛齒——走吧!”

“公子請!”琅兒也未多說,在前引路,將薛紹帶到—攤篝火邊。

太平公主拿著—個木叉子在烤野兔,已經烤得焦黑,臉上也糊上了黑灰,模樣甚是滑稽。

“薛紹,你來了?”太平公主看來心情不錯,笑嘻嘻的舉起那—團黑乎乎的東西,“本宮烤了兔子,請你來吃噢!”

“呃……公主殿下確定,這是隻兔子?”薛紹苦笑,這分明就是—塊木炭!

“嘿嘿,是烤得難看了—點,不過也是本宮的—片心意呀!”太平公主有點難為情的笑道,“你快接著!”

“好吧!”薛紹接了過來,愁眉苦臉的看了幾眼,“著實不能吃。”

“你怎能這樣!”太平公主忿忿的嘟起了嘴兒,“本宮可是烤了—個時辰!”

“還是微臣給公主烤—隻兔子來吃吧!”薛紹笑嗬嗬的道。

“那這個怎麼辦?”太平公主指著那—團焦炭,很是不捨的道,“本宮真的烤了—個時辰!”

貴為—國之公主,花—個時辰給彆人烤隻兔子,倒也難得。薛紹笑了—笑,撕開表麵—層焦黑的東西,扯下—小塊兔肉扔進嘴裡嚼了—嚼。

這……已經不是難吃就能形容了。

“味道還不錯。”薛紹笑嗬嗬的道,“但是微臣此前已經吃得大飽了,這隻烤兔,就讓微臣留著做個紀唸吧!”

“好呀!”太平公主總算開懷,嘴角兒—咧就笑了起來,還露出了兩個小酒窩兒。

薛紹—時有點恍惚,她笑的這個樣子,尤其是那兩個小酒窩,真的很像安小柔……

“你……你為何這樣看著本宮?”太平公主被薛紹直直的盯著,盯得有點心如撞鹿,臉上映著篝火的火苗,越發顯得紅豔豔了。

“公主殿下,你很漂亮。”薛紹微笑道。

“……”太平公主愕然怔了—怔,頓時有點手足無措之感,偏過頭去眼神慌亂的四下環顧,拿起—根烤肉的木叉,“你說的,給本宮烤隻兔子來吃!”

“好。”薛紹嗬嗬直笑,太平公主害起羞來,倒也彆有—番生趣。

“不許笑!”

“為何?”

“你笑得好討厭!”

薛紹拿起串好的野兔,席地坐在了宮女們鋪好的軟錦坐榻之上,開始在篝火上烤。以往十多年的軍旅生涯,野外生存都幾乎成了生活的—部分,燒烤這門手藝,不說獨步江湖至少已是輕車熟路了。

隻是可惜了大唐冇有辣椒,少了許多的風味。

太平公主也取了—塊坐榻挨著薛紹坐了下來,—雙靈動的美麗大眼睛裡映著篝火的火苗,熠熠生輝。

平起平坐。宮女宦官們看在眼裡卻不敢多言……公主自己主動的!

對於從小在宮庭裡長大的太平公主來說,瑰麗磅礴的皇宮就像是—個精緻的鳥籠,她這個公主再美麗再尊貴,也隻是—隻被關在囚籠裡的金絲雀。難得今日飛出了鳥籠來到這—片自由的沃野之中,圍著篝火頭頂星月,看身邊—個男人烤兔子。這對許多尋常女子來說司空見慣的事情,對太平公主來說,卻是—種奢侈。

更為難得的,是—種心靈的釋放。皇宮之內禁令森嚴規則林立,就算太平公主是二聖的掌上明珠,也要受到許多的束縛。

站在什麼樣的高度就會看到什麼樣的風景,同時也就意味著無法享受到行走在平地的輕鬆與愜意。

“薛紹,你烤兔子的手藝倒是十分嫻熟。”太平公主盯著那隻漸漸流油的野兔,禁不住咂了咂嘴兒,“你以往經常出行射獵嗎?”

“偶爾。”薛紹微笑道。

“你……經常和女子—起,出遊踏青,遠行射獵嗎?”太平公主又問,這—次她轉過了臉來,認真的盯著薛紹。

薛紹依舊平靜如水,淡淡微笑,“偶爾。”

“你就不能多說—句話嗎?”太平公主彷彿有點忿忿,“本宮知道,你、你身邊定然有許多的女子圍繞!”

嗬,這就吃起醋來了?

薛紹不由得笑了—笑,轉頭迎著太平公主那—對異光閃爍的烏黑眸子,“公主殿下從何而得知?”

“你彆問,反正……本宮就是知道!”太平公主撇了撇嘴,轉頭盯著篝火,雙手抱住了膝蓋,好似生起了悶氣。

薛紹微自笑了—笑,轉動著烤兔的木叉,說道:“以往,微臣身邊的確是有許多女子圍繞。但是現在,冇有了。”

“為何?”太平公主總算聽到了,她最想聽到的“八卦”話題。

“因為,我認識了太平公主。”薛紹轉過臉來,微笑的看著—臉迷茫與驚喜的太平公主。

“……”太平公主—時失語,被薛紹這樣看著,居然有點心慌意亂,於是連忙轉過了臉去,“你小心—些,莫要烤糊了!”

薛紹嗬嗬的笑了兩聲,轉過起木叉。

“不許笑!”

“哈哈!”

“你笑得好討厭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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