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守城官兵不敢怠慢,立即放行。

隨即便見煙塵滾滾撲麵,騎者已然不見蹤跡!

此時,蒼天凝雲,晴空赫然!

快馬一路不停,直至皇宮門下方歇。

不多時,北方前線的急報,便已經呈現在了朱元璋的龍台之上。

經過多方查尋,在距離元庭外摸約一百裡處他們發現了一處關鍵證據!

至此,元大都被攻陷、十萬韃子被儘數屠滅的原因,也總算是浮出了水麵。

朱元璋翻看著手中沉甸甸的令牌,神情凝重。

令牌周身呈現出鐵青色,正麵陰刻有鐵浮屠的形象,反麵則是用小篆陽刻了一個古樸蒼勁的“柏”字。

鐵浮屠!

那支傳說中來無影、去無蹤的重甲騎兵?

朱元璋強行按捺住心中的震驚,將目光投降一封朱漆的信箋。

那是隨令牌一同送來的,由徐達親筆寫的信。

信中,徐達推測這樁事情的背後真凶,有很大機率就是鐵浮屠乾的。

在當今世上,能夠做到幾乎無傷屠滅十萬韃子的,除開他們之外,實在想不到還有誰能做到了。

朱元璋的表情愈發凝重。

鐵浮屠的威名,當初他在征戰四方的時候,也曾聽說過。

許多人都認為鐵浮屠乃是天下第一騎兵,從無敵手,也從未有人窺見過真容。

自打這支軍隊出現以來,膽敢與之為敵的人,全都被悉數屠儘!

鐵浮屠的實力雖強悍,但每次出動所消耗的糧秣輜重,也是相當誇張的數字。

甚至,即便是盛唐強漢,也不見得能夠長期養得起。

所以這幕後之人,究竟是誰呢?

他哪兒來的那麼多糧秣輜重,竟然能負擔得起鐵浮屠的出動?

一念及此,朱元璋愈發忌憚起來。

他不敢有半點耽誤,立即連夜召集來李善長、劉伯溫二人,秘密前往偏殿商議此事。

二人火速前來,並迅速得知了此事原委。

他們的臉上,頓時寫滿了驚詫、震撼。

過了好一會兒,才總算是接受了這個訊息。

“陛下,鐵浮屠有記載的時間,最早記載是在屠滅陳友諒本部時。當時有個夥伕,情急之下跳進了廚房的大水缸裡,這才逃過一命。”

李善長博聞強識,說道。

“可惜,那夥伕被搭救出來後,看著滿城的屍骸,被嚇成瘋子,整日裡咿咿呀呀,根本說不出句完整的話。”

劉伯溫表情凝重:“已經好些年冇傳出鐵浮屠的訊息了。但每次出現,他們必定屠城,不接受投降,不留活口,更不留俘虜。”

“倘若是友軍也就罷了,可要是敵人……隻怕是世上最為棘手、最難纏的隊伍。”

事情陷入了僵局。

“依我看,突破口應該還是在這令牌上。”

李善長目光灼灼,盯著那鐵青色的令牌,沉聲說道。

“這個‘柏’字,可有什麼說法麼?”

“或許是官職,也有可能是姓氏,甚至還有可能是代指某一地區或者某一首古詩。”

劉伯溫說道。

“柏,可通伯字。《周禮·春官·大宗伯》有記載,曰‘九命作伯’,是指管領一方的長官。”

“另外,此字亦可做姓氏使用。傳說,人皇伏羲的助手,便是柏芝。他出身於柏皇氏,是東方部族的首領,名為芝,因以柏木為圖騰,所以被稱之為柏芝。”

“因勤勞於天下而不居功,造福於百姓而無所欲求,被百姓尊稱為柏皇。”

“所以,這個‘柏’字,也極有可能乃是柏皇後人。”

“除開這兩種可能之外,我曾聽聞北地有過一個反抗韃子的組織,喚名‘陵上柏’,”李善長補充道,“隻是這組織存在的時間不長,聽聞很快就被韃子撲殺了。”

“‘陵上柏’我也曾有所耳聞,取自一首漢朝的五言詩。青青陵上柏,磊磊澗中石,人生天地間,忽如遠行客……倘若是藉以此詩銘誌,倒也說得通。”

朱元璋聽完二人的推測,緩緩搖了搖頭。

“咱倒是覺得,你們是想得太多了些。”

“這令牌的作用,不外乎是為了亮明身份,不可能要得那麼複雜。”

“哦對,柏皇之後這個說法,倒是有些可能……說不定,這‘柏’字,就是某個人的名諱!”

既然此時已經有朱元璋拍板了,李善長、劉伯溫二人便循著這個線索,再仔細覆盤、討論。

可惜,即便飽讀詩書、聰明絕頂如劉、李二人,始終都冇能猜透,這個“柏”字究竟有何深意。

而鐵浮屠的幕後主使者,究竟又會是誰人。

說來說去,最終君臣三人表情變得格外凝重,心思也多有惶恐不安之意。

“能擁有鐵浮屠這種大殺器,絕對不能小覷其實力。”

朱元璋緩緩道。

“咱以為,這個藏在背地裡的對手,戰力應該很是強悍,家資應也極為雄厚。”

“當然,最重要的還是他坐擁這麼多的人馬,竟然還能一直暗中潛藏,光是這份心機和忍耐,就已經很是可怕了。”

“究竟會是誰呢?不把這傢夥找出來,咱寢食難安啊!”

李善長、劉伯溫不由默然。

確實,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,這道理誰都懂。

但真要落實到具體情況,那就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了。

甚至於!

再想得長遠一些。

這方勢力,從元末群雄爭霸的時候,就已經粉末登台了。

彆人鬥得你死我活時,他卻在誰也冇有注意到的情況下,暗中休養生息,積蓄力量。

等到何時的機會,便發動雷霆一擊。

不出手則罷,一出手則必須命中要害,讓對手死無葬身之所!

他能夠對陳友諒出手,也能夠對孛兒隻斤出手……未嘗不會對朱元璋出手!

一想到這裡,不管是李善長還是劉伯溫,他們都感覺背脊一陣陣的發涼,心中充滿了擔憂、害怕甚至是恐懼!

一陣爽朗而熟悉的笑聲,再度在朱柏府邸內響起。

不消說,定是朱棣來了。

朱柏纔剛剛起身,就看到朱棣推門走了進來。

“十二弟,我又來看你了!”

“四哥。”朱柏起身,奉上了熱茶。

朱棣金刀大馬坐在對麵:“十二弟,前天你在朝堂上說的話,我回去後琢磨了好久。冇想到你還挺有東西的啊!”

“四哥昨天去哪兒了,怎麼到處都尋不見你人?”

“唉,彆提了!”

原本還歡天喜地的朱棣,聞言頓時皺起了眉頭。

“父皇硬逼著我去跟徐妙雲訂婚,可我纔對她那種女人纔沒興趣呢!所以就趁人不備,悄悄跑出去了。”

“我可是在外麵足足躲了一整天!等到事情全都過去了,這纔回來的。”

朱柏聞言,不由啞然。

“四哥,這就是你的不是了。人家徐妙雲家世清白,溫婉賢淑,不論相貌還是性格,都很不錯,跟四哥你可謂是門當戶對。”

“少來!你可彆當我麵誇她,我聽著就上火。”

朱棣擺了擺手,完全冇把這番勸慰聽進去。

反而,他靈機一動,死死盯著朱柏。

“說起來,為兄要是冇記錯的話,十二弟你至今也尚未婚娶吧?”

有道是聞絃歌而知雅意,四哥心裡打的是什麼盤算,朱柏立即就明白了過來。

“四哥,現在我們聊的是你的婚娶問題,可不是我啊。”

“沒關係,都一樣嘛!”

朱棣還當真來了興致。

“俗話都說,女大三抱金磚。徐妙雲雖然大你幾歲,但正是風姿卓越的年紀,絕對配得上十二弟你的!”

“再說了,你們兩個站在一起,那叫一個郎才女貌、佳偶天成,兄長我看著都覺得般配!”

麵對朱棣的胡攪蠻纏,朱柏隻得搖了搖頭,不再繼續這個話題。

可惜的是,兩兄弟纔剛聊了幾句旁的事情,就聽見有個聲音在院外嬌叱。

“朱棣!我知道你在裡麵!你有本事跑,難道冇本事見人了麼!”

那聲音雖好聽,但話語之中卻是充滿了慍怒之意。

朱棣聽見這個聲音,頓時就又變了臉色。

“怎麼追到這兒來了?”

不等朱棣動任何的歪心思,那英姿颯爽的女人,便昂首挺胸地提著長刀,走進了院子裡。

朱柏見狀,不由暗歎了口氣。

抬頭看了朱棣一眼,好似在說:“四哥,你看你做的好事。人家姑娘都追到我的府邸來了。”

朱棣見狀,直到自己是躲無可躲,避無可避。

罷了!

伸頭是一刀,縮頭還是一刀。

既然如此,拚了!

正要起身,卻發現朱柏先他一步站起身來。

他對著眼前的巾幗女子拱手行禮:“想來姑娘便是徐妙雲吧?家兄已經等候多時了,請。”

原本,徐妙雲來的路上可謂是滿腔怒火,準備一刀劈了朱棣的。

雖然徐妙雲並不願意嫁給朱棣,而昨天也是準備跟朱棣將這件事情開誠佈公講清楚的。

豈料,他竟然玩失蹤了!

一群人尋了半天,硬是冇找到他。

這下,徐妙雲的臉麵可就掛不住了。

正因如此,所以今天打聽到朱棣來了湘王朱柏的府邸後,她二話不說,直接抓起長刀就來找他退婚了。

在來的路上,徐妙雲設想過許多種可能。

唯獨偏偏冇想到眼下這種場景。

即便是看到自己手持長刀而來,眼前這人還能一臉的儒雅從容、淡泊翩然。

這不由讓徐妙雲多看了一眼。

就是這一眼,讓她窺見到了一種說不上來的人間謫仙氣息。

或許,這便是所謂的一眼萬年吧。

正當她心裡思索著,應當如何迴應湘王朱柏時,朱棣悄悄在他身後露頭了。

“冤有頭,債有主!你要找的人是我朱棣,不要為難我十二弟!”

他將胸膛拍得砰砰作響。

“有什麼招式,儘管使出來吧!”

一席話,徹底把剛纔好不容易營造的迤邐氣氛,給毀得乾乾淨淨!

徐妙雲心中氣惱。

她冷冷看著朱棣,輕啟紅唇。

“我今天之所以來找你,是跟你退婚的!”

“退婚?好啊,我現在就寫休書!”

朱柏一陣頭大:“四哥,休書要先得三書六聘、十裡紅妝,你正大光明把她迎娶過門了之後,才能寫的。”

朱棣瞪了朱柏一眼。

“這事兒我當然知道了。為兄這是在放狠話!”

“原來如此,是我誤會四哥了。”

兩人大聲密謀著,全然冇有要避開徐妙雲的意思。

徐妙雲怒不可遏!

唰地一聲,拔出了長刀。

三尺寒鋒之上,閃爍著清冷的刀光。

“朱棣,你聽清楚了!是我來找你退婚,不是請你退婚。”

“是我徐妙雲,看不上你,是我退你!不是你退我!”

說完,她便猛然轉身。

裙襬頓時飄成了一朵盛放的臘梅。

而後,便瀟灑地離開了。

這樁鬨劇,至此算是徹底落下了帷幕。

“你看看,你看看!就這彪悍脾氣,誰敢娶啊?”

朱棣心有餘悸,趕忙抓起茶盞一口灌進肚子,這才稍微穩了穩情緒。

小插曲過後,兄弟二人繼續品茗閒聊。

倒也冇甚影響興致。

說得入港,朱棣忽然神神秘秘湊近些,壓低了聲音:“十二弟,為兄我今天見著父皇了,瞧他臉色很是不好。”

“而且最近有些風言風語的傳言,說是有想要諸位皇子儘快去各地就藩……就是不知道所為何事,為什麼這般突兀。”

“此時我也有所耳聞,父皇有所考量,我們當兒臣的,聽令行事就好了。”

朱柏點了點頭,避重就輕地迴應道。

朱元璋這反常舉動的原因,朱柏倒是猜到了。

其實想來原因也並不複雜,無外乎是因為朱元璋感覺到他已經隱隱威脅到了太子的地位。

雖然這種威脅,就目前而言還很輕微,但以他的脾氣秉性,肯定是要儘快將其掐滅在繈褓之中的。

其實,對於朱柏而言,能夠儘快就藩倒是一樁好事。

畢竟這些年他的簽到獎勵,全部都駐紮在了他的封地之中。

雖然他人還冇去,但荊州早已經被他的各種底牌、勢力,給經營成了銅牆鐵壁。

不論是鐵浮屠、魏武卒,還是六扇門、黑冰台,甚至還有冇來得及登台亮相的所有組織,全都在荊州城內遍地開花了。

而後勤相關的糧秣、軍械、輜重……那更是早已堆積如山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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