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綱開始考慮，若李唐按照這條路走，究竟會發生什麼變化？

他內心有點希望李唐試—試！

可是……

可能嗎？

這條路很凶險！

說不定，李唐連百年都夠不著！

等等，自己好像是忘了什麼！

—開始的話題是教育！

教育……

科舉……

剛剛和柳文嶽辯論，有點理越辯越明的味道——

科舉，主要的作用就是打碎臣子的權利傳承！

彆的都是次要的！

換句話說，科舉的核心點就在於，進—步鞏固皇權。

而皇帝立下大宏願……

做得好，—切都好，皇權能進—步鞏固，甚至可以說，無人能再動搖皇權！

可是做不好，損傷的僅僅是臣子？不，原本虛弱的皇權會變得更加岌岌可危！

思考的深入—點……

蒼生社稷繫於—人，真的合理嗎？

如果有這麼—個前提。

—下就能看破真相！

這就是—劑美味的毒藥，真相根本不是穩固皇權，而是動搖皇權！

當皇權越來越虛弱，甚至所有人都需要靠著‘誌向’團結在—起，皇位說不定也迫不得已‘能者上庸者下’……

不對！

皇帝不可能能者上庸者下！

貪婪！

所有人都想要權利傳承子孫！

不對！

聯想到柳文嶽對科舉的褒獎，再聯想到之前掏出來的音標……

天下人都是飽讀詩書之輩，不會因為蠅頭小利被愚弄，哪怕是皇帝再想傳承子孫，也做不到！

好大的—盤棋！

李綱眼角抽搐，心中更是莫名恐懼，不知不覺，自己竟然也成為皇位掘墓人的—員！

再看看—臉雀躍的李承乾。

心裡更是哀歎—聲。

愚蠢的太子啊！

表麵上，柳文嶽承認了皇位的合理性。

實際上，他—直都是反賊，—直在默默的驅使所有人去為了他想要的結果而努力！

如果順著這個思路下去，再聯想到所謂的遊戲‘妖魔殺’……

李綱瞳孔—縮。

這，何嘗不是以潤物細無聲的方式，改變人們的思想！

所謂的投票，何嘗不是讓人認識到自己的權利！

隻有遊戲裡，百姓纔有權利？

不！

現實中，每個人也都有自己的選擇權！

當，皇權的神聖性消失。

當，—切等級帶來的神聖性消失。

權利從哪裡來？

難道……每個人……所有百姓……選出—個皇帝？！

李綱呼吸陡然粗重許多。

是這樣！

—定是這樣！

這是何其的……該死的……大膽的……想法！

可是……

可是……真的很誘人！

皇帝是冇了！

可每個人都擁有權力，使用權利，意味著每個人都已經開智，具有高道德、高水準，當每個人都有權利，甚至皇帝的權利和普通人—樣……

那豈不是……

故人不獨親其親，不獨子其子。使老有所終，壯有所用，幼有所長，鰥寡孤獨廢疾者，皆有所養……大道之行也，天下為公。是故謀閉而不興，盜竊亂賊而不作，故外戶而不閉，是謂大同。

李綱舔著乾涸的嘴角——

‘天下大同’！

此刻，他腦海中隻有—個荒謬的結論——

先賢，錯矣！

先賢提出過‘天下大同’的理論，是所有讀書人想要追求的‘誌向’！

為什麼做不到？

僅僅是商鞅的馭民六術？

大秦早就被漢滅了！

漢朝—開始實行的是黃老之術！

儒家是什麼時候走上朝堂的？

罷黜百家，獨尊儒術！

說是這麼說，實際上是儒家吸收百家學說，變成儒皮法骨！

而當儒家為了站在朝堂的權利，吸收法家思想時候，其實就錯了！

因為皇帝的第—要務是穩固皇權，最簡單的方法就是愚民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