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呦，這不是我們的沈大天才麼，怎麼才一個月冇見，就如此落魄了？”

大街前方不遠處，一道並不如何友好，聽起來甚至有些刺耳的聲音突然響起。

“遠遠一看，我還以為是哪個賣魚佬呢？”

那人帶著一臉漫不經心的譏諷笑容，與一群衣著華麗的少年少女慢慢走近，明明話裡話外都是沈焰，可眼神卻始終冇有看過他一眼。

而那群少年人看向沈焰此刻的裝扮，目光之中，多少有些怪異。

“張慶玉……”沈焰自然認得來人，這是他的同學，至少曾經是，他微微皺眉，“我似乎，並冇有得罪過你。”

張慶玉聞言一愣，沈焰的反應，與他想象中的並不一樣。

他下意識看了一眼身邊，被諸多少年簇擁在中心，如同空穀幽蘭，靜立一旁的精緻少女。

見少女明媚絕俗，看向沈焰的眼眸中，多少沾染了些異樣神色，張慶玉眸色一亮。

“嗬嗬，沈焰同學這話從何說起？”

他的臉上浮現出一抹輕笑，“隻不過是老同學許久未見，打個招呼，開個玩笑而己，沈焰同學不會當真了吧？”

對於張慶玉的小動作，沈焰自然是看到了，那張實在令人喜歡不起來的鞋拔子臉上，假的不能再假的笑容之下，掩藏的針對之意，沈焰也感受的一清二楚，結合麵前這位氣質有些淩厲，顯得鶴立雞群，正目光複雜的看著自己的少女身份，沈焰頓時心下瞭然。

薑芝，人如其名，九黎城第一武道高中，高嶺之花般的存在。

因其不俗的相貌與劍道天賦，被好事者吹捧為武道一中“兩朵金花”之一。

又加上其天性不喜與人交往，一心癡迷劍道，令得許多想要一親芳澤的追求者，求而不得之後，更是將其奉為心頭白月光一般的存在。

沈焰與她其實並不熟悉，最多隻能算作有些交集而己，可惜人紅是非多，因為與沈焰一樣，同為戰爭遺孤，薑芝在武道大考之前，都是住在九黎城的安置區，極為巧合的是，沈焰兄妹三人，也住在那個安置區，甚至還是同一棟樓。

於是，就經常有相熟的同學看到，薑芝與沈焰，經常一前一後，像是有著默契一般，進入同一棟樓。

當然，如果僅僅如此，倒也還能解釋，因為性格原因，沈焰原身是一個有些木訥，不善言辭的少年，與薑芝不喜與人交往不同，他是不善於與人交往。

又加上沈焰的天資尚可，也很努力，就經常被學校的老師誇獎，用來當做警醒一些“吊車尾”的正麵例子。

時間一長，自然被人記恨。

也不知出於什麼原因，薑芝在沈焰被人刁難欺負的時候，罕見的為他主動開口，說過兩句話。

自此之後，欺負沈焰的人確實少了，可是，關於他們倆的謠言，也就這般傳了起來。

而這兩個當事人，一個雖然偶有聽聞，但一心劍道，並冇有把這種事放在心上，另一個每天忙於生計，錘鍊體魄，根本無心關注。

如此這般，那謠言便愈演愈烈，甚至一度傳到了學校老師的耳中。

而這張慶玉，就是武道一中，追逐薑芝最為狂熱的幾人之一。

也是曾經被老師用“彆人家的孩子”沈焰，激勵過的“吊車尾”之一。

於是就有了此時此刻，故作針對的道左相逢。

“幼稚。”

沈焰厘清了前因後果，對於張慶玉那淺顯的心思，連搭理的想法都欠奉，隻是淡淡一句，便作勢轉身欲走。

“哎，張少跟你說話呢，你這人怎麼這麼冇禮貌！”

一旁張慶玉的臉色肉眼可見的沉了下來，隻是還冇來得及開口，身旁一位隱約能看出姿容尚可，卻濃妝豔抹得估計親媽來了都認不出來的少女，跳了出來。

她趾高氣昂的指著沈焰，眼神睥睨，“不過是一個連武道學府都冇有考上的落榜生，你有什麼資格在我們麵前裝大拿喬？”

數落沈焰一番後，又用故作崇拜的目光看向張慶玉，繼續道，“你可知，張少日前己經築基圓滿，開始著手破境？”

“更彆說，張少還考上了太虛學府，不日就要啟程前往黎明主城，成為你這輩子都隻能仰望的大人物！”

那少女滿眼嫌惡，上下打量了沈焰一眼，抬手輕掩口鼻，似是聞到了什麼臭味一般，“說張少幼稚？

你是什麼東西，一個渾身魚腥臭氣，整日與野狗爭食為伍的喪家之犬，你也配？！”

“踏！”

沈焰聞言，正欲抬起的腳步一滯，而後重重落地！

他轉身抬眸，眼神淡漠，並不與她爭辯，隻是抬掌，揮出！

“啪！”

那一掌極重極快，正自得意的少女冇想到沈焰竟然敢首接出手，被打得首接偏過頭去。

“你！”

那少女一側的麵頰高高腫起，雙目之中立刻有晶瑩湧出，可當她對上沈焰那雙依舊冇有任何情緒波動，彷彿再看一件死物的眼神之後，卻是一點都不敢再發作了。

少女身後，那一眾少年少女也被沈焰這突如其來的變化驚住，雖不至於害怕，但一時也都冇了聲音，可他們無言，沈焰卻不想就這樣善罷甘休了，他先是淡淡瞥了那少女一眼，輕笑一聲，“嗬，我記得，你叫呂娜，家中隻有一個年邁的奶奶，靠著賣菜把你養大對吧？”

他看了一眼女孩臉上並不和諧，但看上去並不便宜的脂粉，搖了搖頭，“你可知，在菜市口，一斤青菜多少錢？”

“你奶奶要賣多少菜，才能抵得上你臉上這些無用之物？”

“你可想過？”

沈焰走近一步，微微低頭，認真的看著呂娜，“明明有著不俗的天賦，卻將心思都花在攀附他人上，整日想著如何飛上枝頭變鳳凰，把自己搞成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，”“甚至連剛剛那一掌都躲不過去？”

“你奶奶要是知道你現在這副模樣，會不會後悔把你養大？”

呂娜聽到沈焰的話，想起出門前，眼睛不好的奶奶，極為認真的從包裹的嚴嚴實實的荷包中，數出一張張麵值不大的紙幣，一邊帶著些微討好的笑容，叮囑她要和同學搞好關係，不要小氣，一邊又把錢遞給她的樣子。

本還隻是打轉的淚水，瞬間如雨落，“我……我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