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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歆瑜兄,好久不見。”

蘇墨轉過身對著向他迎麵走來的男子道。

男子一身儒雅裝扮,腰間繫著一枚碧玉,能清晰地看見上麵雕著一個“佐”字。

他是佐丞相家長子,名喚佐霽,字歆瑜,從小就與蘇墨結識。

佐霽人如其名,光風霽月,溫文爾雅,他麵容白淨,柳眉淺目,眼梢微微上挑。

緩步輕行,手中摺扇輕搖,一派儒家公子的作態。

“佐少爺,清月閣的廂房己經定好了,您看……”佐歆瑜身邊的隨從說道。

“奕旻,這次回來你我兄弟二人可要好好推心置腹一番。”

佐歆瑜收起摺扇,還冇等蘇墨同意就拉著人進了清月閣。

“怎麼,老爺子又給你安排親事了?

我說奕旻兄,你也老大不小了,為何遲遲不肯……”佐歆瑜坐在蘇墨對麵,舉著酒樽笑道。

山水墨畫摺扇被他隨手擱在一邊,他看似有些不勝酒力,麵上己經泛出一片桃紅。

“歆瑜兄如何得知的。”

蘇墨打斷道。

“哈哈,你彆說,在上真國還真冇你歆瑜兄不知道的。”

佐歆瑜得意道。

“既然歆瑜兄無所不知,那奕旻正好有幾件事需要問問歆瑜兄。”

蘇墨嚴肅道。

“但說無妨。”

佐歆瑜放下手中精緻的白玉杯豪爽道。

“第一件事,皇城中禁衛森嚴,為何還會有媚姝魔。”

蘇墨道。

“奕旻可知今日是什麼日子?”

佐歆瑜神神秘秘道。

“甲亥年二月二十九,那又如何?”

蘇墨不解道。

“若是甲子二月二十九就為大閏,若是癸亥則為小閏,大閏為陽,小閏為陰,而這甲亥就是比較少見的庸閏。

這千樞閣最怕這種陰不陰陽不陽的日子,到了這天皇城的禁衛結界自然會弱一些。”

佐歆瑜說道。

蘇墨若有所思地點點頭,又繼續說道,“還有一事是關於令弟的。”

“冊兒,他怎麼了?”

佐歆瑜不解道。

“佐若席和街頭地痞惡霸為伍,縱容其欺壓百姓,此事你可知。”

蘇墨語氣平平道。

“唉,此事我早己知曉,可這孩子不知何時起就變成這般紈絝惡劣,我一管他,他就以死相逼。”

佐歆瑜滿臉愁容答道。

他抬頭看了看正襟危坐的蘇墨低聲懇求道,“若是他冇做什麼太過分的事,奕旻你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好。”

“這就要看佐二公子做的事,是否在我能容忍的範圍之內了。”

蘇墨毫不留情道。

“也罷,你要是想替我管教他也可,最後給我留個活的回來就行。”

佐歆瑜索性退讓一步道。

蘇墨不語,既冇有答應也冇拒絕,隻是拿起手旁的白玉杯輕輕酌了一口。

“那就多謝奕旻幫我管教這頑劣胞弟了。”

佐歆瑜見場麵有些尷尬,就舉杯爽快道。

“不過有兩件事我還必須向奕旻透露一下,這也是我此次邀你來的主要目的。”

佐歆瑜靠近蘇墨低聲道,“過幾日你隨皇上春獵,路上可能會遭魔族的襲擊,你聽我一言,這次春獵就彆去了。”

“魔族?”

蘇墨皺眉道。

“你冇聽錯,就是那個幾年前被你滅掉的魔族,不是那群修邪魔外道的魔修組成的魔教。

雖然一字之差,可性質可有著天壤之彆。”

佐歆瑜說道。

“這個我清楚,魔教歸根結底還是人,而那魔族可就純粹是邪魔了。”

蘇墨道。

“我從千樞閣得來的密報,上麵說就在皇城與風泉行宮之間的赤峰山,發現了魔族的蹤跡,但他們去此地的目的卻冇有查明。”

佐歆瑜飲了一口酒又說道:“所以奕旻,要不然你就稱病吧,彆去了。”

“歆瑜兄你就不用勸我了,此事我自我分寸。”

蘇墨說道。

“唉,奕旻你為何總是這麼固執,算了,我也知道勸不動你。

不過還有一事,你可更要小心。”

佐歆瑜歎了一口氣說道。

“何事?”

蘇墨問道。

“上真七君子奕旻可有聽說。”

佐歆瑜道。

“聽說過,但不甚瞭解。

據我所知這七人是修真界淩虛真人的關門弟子。”

蘇墨答道。

“這七個人可是相當可怕的存在,彆看他們是名門仙家,做的事卻不怎麼光彩。”

佐歆瑜滿臉懼色道。

“尤其是為首的‘慕淵君子’,傳言見過他的人都被他一劍化成灰,冇人知道他是男是女,是老是幼。

更不巧的是,他們這次的目標就是奕旻你。”

“我與他們並無仇怨,為何會成他們的目標。”

蘇墨道。

“這我也不清楚,一般像這種情況,如果不是尋仇便就是奪物。

可能是你這裡有他們需要的東西罷。”

佐歆瑜說道。

“這七君子可有姓名?”

蘇墨問道。

“奕旻你可莫開玩笑,這七位‘神仙’視姓名如生命,凡知道的全去閻王那裡報道了。

所以奕旻要是遇到可疑的人可一定要小心呐。”

佐歆瑜苦口婆心勸道。

“多謝歆瑜兄的提醒,時間不早了,奕旻先告辭了。”

蘇墨與佐歆瑜道了彆便離開了。

一月後,正值初春三月,天氣正好開始轉暖,清晨剛落了一陣細雨,空氣中還有些淡淡的草腥氣。

道路有些泥濘,路邊桃花開的正勝,時不時從飽滿的花瓣上滾落晶瑩的雨珠。

一隊浩浩蕩蕩的人馬從皇城出發,蘇墨著一身紫衣華服,頭戴銀紋發冠行於隊伍最前。

隨行大臣,世家子弟,還有宮人們皆是沉浸在這陽春三月的風和日麗中,馬隊徐徐而行,大半天過去了,才堪堪走出十幾裡地,轉眼間就到了日晡時分。

蘇墨一路上卻異常謹慎,前月佐歆瑜的話還在他心中不停地提醒著,他便無心欣賞沿路風景。

“統帥大人,皇上傳令讓我們在此地休整。”

伍謙向蘇墨說道。

“前方是何地了?”

蘇墨問道。

“赤峰山。”

伍謙答道。

“嘖,偏偏在這裡休整。”

蘇墨有些頭疼道。

他說著就調轉了馬頭朝冷皇乘坐的馬車方向去。

蘇墨到了冷皇馬車前,剛準備開口卻聽見從馬車中傳來冷皇的聲音。

“愛妃,這簪子可還喜歡?”

“臣妾可是求了好多次,皇上終於肯將它賜給臣妾了,臣妾怎能不喜歡。”

嬌美軟糯的聲音從車中傳出。

“既然喜歡是不是應該有所表示呢。”

“討厭~”“皇上,黔妃娘娘,趁天色還亮,最好還是快些趕路,前方赤峰山恐有山匪惡霸,若在此地留宿……”蘇墨本不想打擾冷皇的“好事”,可想了想還是對車上的冷皇稟報道。

“皇上~,臣妾實在是累了,就在此處歇息一下嘛,反正有統帥大人看著,會有什麼事。”

“墨兒,朕也有些累了,就在此地安營吧。”

冷皇說道。

“是。”

蘇墨無奈答道。

“蘇大人。”

一位身姿曼妙的女子向正在巡查的蘇墨走來道。

“請問黔妃娘娘有何事。”

蘇墨目不斜視道。

“聽說赤峰山上有個玉脂溫泉,若在月下沐浴其中,就能讓女子膚若凝脂,吹彈可破,”一雙纖細的手撥弄著一支金色的簪子,她看著蘇墨繼續道,“今夜正是月圓之夜,統帥大人能否護送本宮去玉脂溫泉呢。”

“黔妃娘娘,冇有皇上的命令,臣不能擅自離開。”

蘇墨麵無表情道,森冷的麵具竟讓人有幾分懼怕。

“本宮說的就是皇上的口諭。”

黔妃有些惱怒道。

“不是吳公公傳口諭,臣不敢聽信。”

蘇墨說道,首視前方。

“你的意思是說本宮還冇一個公公說話有用,你這低賤的野種,竟敢瞧不起本宮!”

黔妃見蘇墨如此她更是氣急,抬手朝蘇墨打去。

蘇墨伸手抓住她手腕,眼中透著寒光道,“黔妃娘娘請自重!”

“墨兒,怎麼了?”

冷皇在不遠處看到二人似乎起了爭執於是走過來詢問道。

“皇上~他欺負臣妾。

您答應讓蘇大人護送臣妾去玉脂泉,蘇大人不但不信還欺負臣妾。”

黔妃狠狠甩開蘇墨的手向冷皇懷中撲去。

“好了好了,愛妃彆哭了,朕隻是讓你詢問一下蘇大人願不願送你。”

“騙人,皇上剛剛不是這樣說的。”

冷皇有些無奈地看著蘇墨,眼神中帶著些懇求。

蘇墨歎了口氣,便點頭答應了。

“娘娘,我實在走不動了。”

一位小宮女揹著黔妃腳下己有些不穩。

“廢物,放我下來。”

黔妃斥道。

黔妃站穩後狠狠給了那宮女一耳光,小宮女白嫩的臉上頓時紅了一片,她再想打第二巴掌時,再次被蘇墨抓住了手腕。

“請娘娘適可而止。”

蘇墨道,眼神冷如刀鋒。

“哼,小露你過來繼續揹我罷。”

黔妃知道蘇墨不好惹於是也冇繼續鬨下去。

“慢著,晉飛你來背娘娘。”

蘇墨道。

“是。”

一位身材高大,表情嚴肅的男子出現在黔妃麵前跪地道,“娘娘請吧。”

“本宮纔不要你們這些臭男人揹我,除非,你們統帥大人。”

黔妃道。

蘇墨給晉飛使了個眼色,晉飛點點頭起身道,“娘娘得罪了。”

說罷便一把抗起黔妃。

“你這小野種,敢這樣對本宮,等本宮當了皇後定將你活剮了。”

黔妃大聲道。

蘇墨並冇有理會這個女人,隻是繼續趕路。

“多謝蘇大人為奴婢說話。”

剛剛那個被黔妃打了一巴掌的宮女小露低頭趕上來對蘇墨道。

“不謝。”

蘇墨答道。

“蘇大人,黔妃娘娘雖然有些小脾氣,但平時待我還是極好的,還請蘇大人不要記恨娘娘。

我聽說這山中好些妖怪,大人一定要好好保護娘娘。”

小露懇求道。

蘇墨側過頭有些不可思議地看了她一眼,答道:“好。”

大概走了半個時辰,終於聽見了流水聲,蘇墨讓眾人先在原地等候,自己便去那玉脂泉檢視了一番,確定冇有任何魔物的氣息後,就讓黔妃等人去了玉脂泉。

幾個侍衛在距玉脂泉二十丈處守著,蘇墨自己卻向遠處一棵高大的荊挑樹走了去。

此時月色正好,周圍也很安靜隻能隱約聽見些蟲鳴。

一陣微涼的夜風襲來,荊挑樹落下點點花瓣。

蘇墨從懷中拿出那塊晶瑩剔透的琥珀,凝視著琥珀中花瓣飽滿的荊挑。

他用指腹輕輕摩挲著冰冷的石麵,輕輕歎了口氣,抬頭望著天上透著月光的煙雲出神。

突然一隻白色雪貂從他身邊閃過,將他手中的荊挑琥珀叼了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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