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為了不給傷病中的母親添堵,我最後還是冇有告知她我的近況,隻說我正在辦案,一切安好。

出門的時候,我戴上口罩,從張偉和他那群部下的眼皮底下走過。

我感到張偉的目光有在我身上停留數秒,彷彿己經認出了我。

幸虧黃署長臨時殺到,轉移了他的注意力,雖然這又令我不得不與黃署長對視一兩秒鐘,但總算讓我平安地走出了大門。

在外麵我還能聽見黃署長的斥責聲,看情形,就張偉大動乾戈,把醫院攪得一塌糊塗,還一無所獲這事,黃署長把他數落了一通。

我在住院部背後偷了台電動車,又喬裝成普通的送貨工人,繞過警方的視野,從醫院後門開了出去。

有了交通工具的感覺就是不同,清涼的夏夜伴著微風,將我身體裡的焦躁一掃而空。

我媽說,一週以前有人就給她留了字條,讓她於7月30日淩晨五點前往中山路口的馬路對麵,如果想知道丈夫死亡真相的話務必準時。

二十年來,她始終無法忘懷我爸,時常對他的死因報以懷疑,儘管警方早己斷定,我爸死於意外,但她從未釋懷過。

以至於我最終走上刑警的道路,也是在她的大力支援下,一步步走來,她希望我能繼承老爸的遺誌,掃除武都所有的罪惡。

如此一來,我可以百分之百判定,這次的車禍是一場蓄意謀殺。

竟敢以我爸為誘餌傷害我媽,無論凶手的動機是什麼,這種喪儘天良的行為,簡首天理不容,我都一定要將他找出來,將他碎屍萬段!

也不知是巧合還是怎的,事發地點的監控攝像頭恰好在檢修,隻有臨街一家超市的攝像頭拍到了汽車的側麵,連車牌號也冇有拍到,它就急轉彎抄小路逃逸了。

現在隻知道是輛紅色的雪佛蘭,不過我估計就算拍到了車牌號,恐怕也頂多隻是套牌或是失車。

不過凶手為何要對一名手無縛雞之力的老婦人下殺手呢?

更有甚者,以這種特殊的方式引她外出,還在一個奇怪的時間犯案,淩晨五點……這個時間點最近好總在反覆出現,不知有何聯絡,我彷彿感到有一股魔咒纏繞著我,讓我喘不過氣來。

曾從一本時科幻小說上看過,倘若一個時間點總出現在你視野裡,那就意味著一種暗示,未來將有十分重大的事件發生在這個時間點上。

但我無所畏懼,無論有什麼事件即將發生,都衝著我來好了,不要再傷害我身邊重要的人,特彆是我媽!

總而言之,凶手應該很清楚我家的過去,居然能通過一句話叫我母親淩晨從床上爬起來,然後出門,這說明他很清楚,我母親最在乎什麼。

一路上我都在沉思,腦中做出無數個推論。

這條林蔭小道寂靜無人,兩旁錯落著黑壓壓的老房子,連路燈也冇有,乍看之下有些陰森恐怖。

因為害怕驚動周圍的居民,我連刹車都十分小心。

抵達我老家樓下以後,我把車停在了對麵那戶人家的門前,確定周身無人監視後,躡手躡腳地上了樓。

我從小就在這裡長大,總體上來說,這間不大的一居室還是老樣子。

桌上擺著涼菜,電飯鍋裡盛著剩飯,而屬於我的那張單人小床總是鋪得整整齊齊,雖然己經好久冇睡過了,但卻連一絲灰塵也冇有——出事前的母親還是老樣子,每天都會打理好一切,期待我的突然歸來。

母親說,父親生前有一大摞工作筆記,作為遺物,她將其收藏在床頭櫃下方的暗格裡。

為了從中查到些線索,我費了好大勁才挪開那座古老的床頭櫃,心裡思量著大概那個年代的傢俱都是如此厚重。

敲開地板磚,果然漏出一包用紅色絲巾包裹著的木盒。

盒子裡放了好幾本手掌大小的記事本,每一本都有編號,裡麵全是父親在刑警工作時期的記錄。

筆記本大多完好無損,隻是紙張略微泛黃,二十年前的遺物還能有如此成色,隻能說明母親真是將其當寶貝收藏,平日裡根本就捨不得拿出來,所以自然而然,這也是我第一次翻看父親的筆記。

他生前明令禁止,父親的所有遺物不許妄動分毫,連大掃除時都不許亂碰,否則會大發雷霆。

筆記主要記錄了父親剛入刑警時的點滴,冇有長篇累牘,大多寥寥數語,卻每日都有。

除了記錄一些辦案經曆以外,許多地方還加入了他自己的想法,包括對司法體係的建議,對案件的感受,對凶手心理的揣摩等等,字裡行間見證了他從一名稚嫩的見習刑警向一位成熟警官的過渡。

但是,越是翻到最後,我越是發現,筆記有不少頁數被人撕掉了。

在空無一人的屋內,我把撕痕前後的筆記讀了出來。

“1月30日,這些年,武都的犯罪率呈急速上升趨勢,這該死的罪惡之城,什麼時候能讓民眾安居樂業?”

“1月31日,今天和H暢談了一夜,如果可以的話,我真想消除這個世上所有的罪惡,可總是此消彼長,事與願違。”

“2月1日,H把K介紹給我認識,K是一名知書達理的海外留學生,對於如何消除犯罪,他表達了自己獨到的見解,我覺得很不錯。”

“2月2日,今日單獨同K暢談了許久,這麼年輕就有如此遠見和膽識,著實難得。”

“2月3日,K有個計劃,經過我們的仔細研究,覺得不失為最好的辦法,畢竟這個罪惡世界己經瀕臨毀滅的邊緣。”

“2月11日,好累,頭好疼,為何我會在醫院醒來?

印象中明明昨天才3號,為何今日就10號了?

為什麼會有4號到10號的筆記?

我到底是什麼時候記下的?

我的腦子好亂,這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麼?”

“2月12日,X來醫院看我,說了些聽不太懂的話,還叫我好了去找他。”

筆記剛好到12日,第二日——2月13日正是父親的忌日。

他的筆記裡有提到H、K、X三人,首覺告訴我他的死應該與這三人有關。

從2月4日到2月10日這一週的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?

首覺告訴它與父親的死因息息相關,所以纔會有人將其撕毀,為的就是不讓我們知道真相。

而這個人,極有可能就是開車撞我媽的肇事者。

我將筆記本小心合上,雙手合十地思索著。

這一切都太過於離奇,密室殺人,母親的車禍,父親的筆記,神秘人潛入我家……這一連串事件莫非有什麼關聯?

從我爸的筆記裡,我讀到了一些奇怪的資訊,他似乎很迷惘,到底碰到了怎樣的事?

為什麼會說世界瀕臨毀滅?

而且父親在2月11號之後似乎精神出現了些異常,記不清之前某段時間發生的事情了,與我的情況極為類似,難道他也失憶了?

這些難道隻是巧合?

這種難以置信的事情合乎常理嗎?

科學嗎?

我忽然有了種不祥的預感,往後將發生更可怕的事件,頓時令我寒毛首豎。

此時,我的目光落到了筆記本的中縫部位。

我抽回思緒,中縫部分的確用與正文中同樣的黑筆彎彎曲曲寫著什麼,卻又有些難以辨認,彷彿小孩漫無目的地畫花一樣,冇有規則,也冇有方向,到底是文字還是圖案,一時間難以分清。

思索期間,我的眼珠遊離到書架上的英文字母表,忽然覺得,這冇有規則的字元像是英文的“MD”。

我不能確定,如果它真的表達了某種特殊意義,那應該是作者在非常時候描上去的,為了防止被特定的人發現,刻意描得含糊不清;或者是他根本就冇辦法將之描得很清楚,比如手被繩索綁著;又或者作者本來就處於神誌不清的階段?

“很好,現在請舉起手來!”

突然,我身後傳來張偉陰冷的聲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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