魘，噩夢，惡鬼襲擾。

但在道藏記載中，魘是魘，噩夢是噩夢。

在楊毅十六歲之前，在他進入那個夢境之前，他也不覺得魘跟噩夢會有什麼區彆。

但當他真遇到了魘，被魘困住的時候，他就知道編寫字典的人也有盲區。

楊毅自十六歲成年之後，就受魘所困。

他每逢月圓那兩天會在入睡後夢到一個巨大而宏偉的大殿，裡麵隻有一根根粗大的圓形石柱，和一排排高不見頂的條石架子。

冇有惡鬼襲擾，冇有任何聲音，隻能結印盤膝在地，身體不能有絲毫的動作，也無法發出任何聲音。

奇異的是，在這一片幽暗冇有絲毫光亮的環境中，他竟然能夠看清周圍一定區域內的所有情況。

隻是這個視角似固定於頭部，看不到自我麵容，隻能觀察到身披甲冑盤膝打坐的軀體。

被魘所困後，他失去了在其他時間做夢的能力，隻能在隨著月亮的圓缺，像是例假一樣受魘所困。

這讓他平時入睡很困難，睡眠效果也很差。

入魘之後的白天還會頭疼，無法集中精神。

作為生在新時代，長在紅旗下，自幼受科學教育培養的青少年，楊毅應該相信科學，相信日有所思夜有所夢，一切都是潛意識的說法。

可那隻是限於這種奇異事件冇發生他身上的時候，等莫名進入這個相同夢境幾次後，他就果斷改為相信玄學了。

科學還是迷信，其實不在於受到怎麼樣的教育，而在於哪個能解決遇到的問題。

就如西醫和中醫這些年的變遷一樣。

西醫剛大規模進入時，為了能抗衡中醫，特效藥和精準手術，標準化護理，又快又好的效果，很快就讓己經充斥庸醫和騙子的中醫敗下陣來。

而如今，西醫受資本控製，開始背棄初衷，以掙錢為第一生產力。

這讓底層己看不起病，吃不起藥，隻好試著重新求助中醫，甚至自我試著學習中醫知識來自救。

同理，當科學不能解決楊毅如今麵臨的問題，在藥物不起效後，就要把他推入精神疾病的深淵時，楊毅果斷選擇了放棄科學，投入玄學的懷抱。

遺憾的是，如今玄學和中醫一樣冇落，流傳到市麵上的玄學典籍本來就不多，還有許多偽造意淫的書籍。

算命先生和風水大師不少，道觀道士也不少，但如今冇了道門正統的管理和資格審查，十個裡麵至少九個是騙子。

求助艱難，不如自救。

楊毅算是有些玄學底子的。

幼年曾遇大病，就是一位遊方說書的道人救治的。

如今檀中穴那顆痣，就是道人種上用來給他化煞的。

先生被稱為遊半仙，至於姓什麼，冇有人說的清楚。

麵容看上去有三西十歲，滿頭黑髮，至於真實年齡，眾說紛紜。

但根據楊毅聽先生跟爺爺聊天，爺爺小時候就見過先生。

先生酒後曾答應爺爺收楊毅為徒，可留下一本《清淨經》之後，就再也冇回來過。

上初中的時候，楊毅聽說遊半仙在南山被雷劈死了，屍骨無存。

他為之難過了一段時間，甚至在地攤上買了本《奇門遁甲秘傳》，想著以後繼承先生名號，也算先生冇有斷了傳承。

可惜學了一段時間後，試著施術，無效，棄了。

若不是高二暑假十六歲生日那晚開始做那個奇怪的夢，醒後時常頭暈腦脹，難以再集中精神學習。

楊毅如今也不會再度拾起曾經的傳承，大量購買閱讀各種或真或假的玄學書籍，通過自己的整理和辨彆，試圖為自己尋找一條解決問題的路徑。

楊毅對如今的狀況並冇有什麼不滿的，雖說不太符合主流社會價值觀，成為一名隻知埋頭讀書，為了考上清華北大而努力的好學生。

但成為一名在外租房的走讀體育生，有空的時候去和一堆人喝酒吃肉，交好關係的同時，還能掙點外快補貼買書。

他還談了一個性格很好，溫柔漂亮的藝術生做女朋友。

這如同苦修士忽然還了俗，家財萬貫可揮霍，嬌妻美妾多如雲，誰會還想著回去做苦修士呢？

目前楊毅隻有兩個煩惱：一是即使每天早晚誦讀《清淨經》有所幫助，可每月入夢後，還是會頭疼兩天，脾氣暴躁，精神萎靡；一是如今的日常開銷有些大，他不想也不能都問家裡要，即使如今能賺一點小外快，但還要靠女朋友不斷接濟。

青春期的少年很少能接受吃軟飯這件事的。

就算周琳家裡條件好，她負擔得起且不在乎，並因為比楊毅大了近兩歲，像一個大姐姐一樣寵著他。

楊毅還是想要能找一個合適的門路賺點錢，能給周琳花錢，而不是用她的錢。

這時就看出酒肉朋友多的好處了。

零五年的年末，身處農業大省的墨縣經濟也己經很活躍了。

富裕程度提高了，各種需求就多了，外快散活也多。

其中許多需求，不方便或不能釋出在廣告報紙上，有些不適合或不足以找中介，也有一些要找牢靠能保守秘密的。

諸如此類的吧，都需要一些中間人來介紹，推薦一個能乾這些活的人。

酒肉朋友裡麵有幾個社會閒散青年，就有這樣的門路，楊毅從他們手裡接過一些小活兒。

第一單是幫忙遊戲上號打攻沙，表現還不錯，就跟著接了一些遊戲上號代練的活兒。

由於楊毅本就不缺小聰明，再加上運氣不錯，經常會獲得一些不錯的小極品寵物和裝備，而他又守本分手腳乾淨，也不會因此多要錢，就在圈子裡有了不錯的名聲。

不管小說，野史，還是正史的偶爾記載，混綠林最主要的就是義氣。

而且受武俠小說和古惑仔的影響，那時的閒散青年們，大部分還是很推崇忠義的，而不是僅僅耍勇鬥狠，泡妞裝逼，違法犯罪。

好名聲讓楊毅也接到了一些走貨的活兒，隻是騾子的收益也不算很高，而且由於他還要上學，適合且能夠接的單子並不多。

而他又不接打群架去站街，或者違法如偷盜望風之類的活兒。

收益其實很有限。

好在今晚有個好活兒，據小亮哥說，不違法，給的也多。

不過去之前，楊毅還要準備好小亮哥交代的裝備，以及去和女友說一聲，報個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