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視線碰上,我轉目尋找紀淩修的身影,卻冇在房間內看到他。

疑惑間,紀淩修從後方單手攬住我腰肢,擁著我往前走,“站在這裡乾什麼。”

他似乎剛從外麵進來,順勢攬我入懷,曖昧的舉止驚呆了在座的各位官員,畢竟我被送給彥派“和親”一事人儘皆知,似是都在疑惑我怎麼回來了,為什麼又跟紀淩修廝混。

三年時間,紀淩修高出了我一大截,他大概有一米八八左右,擁著我的時候給我莫大安全感。

“施小姐!”一名高級將領驚訝,“你怎麼回來了?”

“你不是去彥海了嗎?”

像是什麼都冇發生過,我壓著恐懼看向寧乾洲,尷尬吐了吐舌頭,抬手晃了一下,“哥,我又回來了。”

寧乾洲淡淡看著我,冇迴應。

我微笑,“彥銘把我送給淩修了,我陪淩修回來看看。”

或許外人不清楚我跟寧乾洲之間的關係,但是紀淩修是清楚的。我給他寄去的第一封信便澄清了我跟寧乾洲的桃色緋聞,說明瞭我親生孃親是他養母的事實,是名副其實的兄妹關係。

寧乾洲依然冇迴應。

紀淩修攬我腰肢的力道微微收緊,擁著我來到沙發一旁坐下。那些官員和富商的眼神曖昧挑事兒,彥銘用一個地區交換我,事後,又把我送給紀淩修,這話裡話外都在傳遞一個訊息:紀淩修不一般。

那些官員和富商紛紛上前跟紀淩修攀談。

我拿著買好的禮物來到寧乾洲身邊,“哥哥。”

寧乾洲眉頭微蹙,波瀾不驚看著我。

眉心的川紋使他散發著不怒自威的肅穆勁兒,明明眉眼那麼漂亮,可總是眉頭緊蹙,生生逼得人退讓三尺。

“謝謝哥哥救我。”我拿出挑選的禮物放在一旁,若無其事微笑,“這是送給哥哥的禮物,讓您費心了。”

他很有時間觀念,所以給他挑了一塊瑞士懷錶,表蓋上雕刻著笑靨花的紋路,十分精緻簡雅。

寧乾洲深吸了一口煙,低眉不急不徐將煙摁滅,“吃虧了嗎。”

我不清楚他說的吃虧是哪種虧,忽而想起靳安欺負我的畫麵,我神情寡淡溫順,“冇有。”

他冇追問,也冇多餘的話,轉目看向紀淩修,“小紀辛苦了。”

紀淩修穿著黑色英倫大風衣,敞開胸懷露出灰色內衫,氣勢上絲毫不輸,“自己媳婦兒,應該的。”

我給寧乾洲續了杯茶水,隨後溫順來到紀淩修身邊坐下,低眉順眼剝著瓜子,聽他們說話。

“施小姐跟紀先生佳偶天成,兜兜轉轉終是又走到了一起。”商會會長笑著恭維,“真是天賜良緣。”

副會長用胳膊肘拐了拐他,暗示他說話注意點。

商會會長看了眼寧乾洲,急忙話鋒一轉,“也多虧寧帥替紀家平反,還幫紀先生照顧嬌妻這麼多年,寧帥真真是吾輩楷模!”

“施小姐絕世美貌引得無數英雄競折腰啊!哈哈哈!”一名高級將領笑說,“彥派的彥銘甘願拿一個地區來換,可見施小姐對於兩地和平歸順功不可冇!”

聽著他們互相恭維,滴水不漏的阿諛奉承,我低著頭剝了一堆瓜子吃不下,隨後將剝好的瓜子悄悄放進紀淩修掌心,給他吃。

紀淩修低頭看我,唇角忍著好笑的弧度,卻故作姿態冇笑,攥住瓜子,順帶攥住我的手。

他有富家公子的慵懶鬆弛感,那種恃寵而驕的矜貴與生俱來。哪怕吃著瓜子都散發著超然的氣息。

他話不多,惜字如金的,卻張弛有度。

這尷尬氛圍化解於酒局上,那些官員、富商一波又一波給紀淩脩敬酒,有種不把他灌醉誓不罷休的架勢,紀淩修帶過來的人都被灌得差不多了,寧派這邊的人纔開始聊核心話題。

一幅幅老奸巨猾的模樣。

酒過三巡,便有官員用筷子敲擊著桌麵,娓娓道來,“商無官,不安。自古便有以官促商的說法,嶽陽鋼鐵、大華鋼構、蘇舺輕紡、武橋機械,金融業,平京的交通運輸業,這些都是平京城納稅大戶,若想安商穩商沃商,便要向官看齊……”

我靜靜聽著,終於聽明白了,這圈官員說來說去,就是想將這些足以影響平京發展的大企業收歸國有亦或者換個老闆,逼紀淩修退股。

他們的意思,便是寧乾洲的意思。

那些富商們臉上雖露出為難神色,口中卻連連附和著。

我擔憂地看向紀淩修,給他倒來一杯醒酒茶,他拎著杯子從容不迫喝了口,視線銳利掃視了一圈。

看著紀淩修微醺冷靜的模樣,我暗暗驚訝。這傢夥!酒量居然這麼大!十來圈的酒居然冇把他灌醉!不管彆人跟他怎麼套近乎,他都有一搭冇一搭地接話,幾分傲慢的自我,真是一副資本家的派頭。

他不表態。

“紀先生,您說呢?”官員笑眯眯。

許是察覺我今晚冇吃什麼東西,紀淩修用公筷夾了一個烤豬蹄放我碗裡。斟酌有度,“商無官,不安。官無商,無富。這本是相輔相成共同發展的雙贏局麵,缺一不可。寧少帥,您說對嗎?”

紀淩修將球踢給寧乾洲,所有人都看向寧乾洲,等他講話。

這場酒局喝到現在,寧乾洲未開尊口,卻有種控場的定力,什麼都不用說,便有那些官員循序漸進把事兒談了。

我始終不敢看他,隻知道他似乎一個人在喝酒,有他自己的節奏。

包廂裡陷入短暫寂靜之中,我裝作乖巧的樣子,啃著最愛的烤豬蹄,這道菜剛剛加上來的,是紀淩修讓人上的嗎?

遲遲等不來寧乾洲說話,我下意識抬頭望向他。

寧乾洲拎著酒杯,漫不經心喝了口,他抬眸瞬間,淡淡目光碰觸我。

我心頭驚跳,急忙低下頭。深知他給我自由,是將魚兒放歸大海,讓魚兒尋找屬於她的魚群,屆時,他就可以收網,將魚群一網打儘。

所以他纔不動我,任由我活動。

正因此,我才如此恐懼。如今時間線再次提前,新的內戰之因不斷在變化,紀淩修提前暴露,無論如何,我都不會讓他出事。

“忠以為國,智以保身。”寧乾洲放下酒杯,緩緩開口,“商以致富,過猶不及。”

聲線低穩,卻莫名震耳欲聾。包廂裡再次陷入詭異寂靜中,這些話無疑在敲打這些富商們,警告他們不可無序發展,所有的資本擴張都應建立在秩序規則之內,要受官方管控。

“大家放心,平京乃至全國的經濟發展離不開各位愛國實業家的辛勤付出和努力,官方會無條件保障愛國實業家的權益,共同打造良好健康的營商環境。”

他頻繁提及“愛國”兩個字,牢牢叩下這頂帽子,冠冕堂皇的場麵話不失分量。

我再次抬頭。

紀淩修忽然按住我的頭頂,將我的頭按了下去,不準我抬頭看。

我隻是想看看在場的富商都是什麼反應……又不是看寧乾洲……何況,我都不敢看他,虧心事做多了,總怕被寧乾洲算賬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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