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卻又根本冇有能力掌管這麼大的集團,讓許多老人都對他頗有微詞。

DF集團最近的行為無疑是給這些人的火氣上又澆了一潑油。

利益牽扯太大,他們不可能放棄DF集團。

但已經著手準備把自己趕出國,甚至不排斥把自己交給警方的可能。

陳陽就是他們給自己的警告。

要麼死,要麼滾出他們的利益圈子。

要麼跪伏下來,自願引項戴上鐐銬,安分的給他們做一隻狗。

可惜祁斐從來都不是一條狗,他是條為了活命蟄伏下來的狼。

隱匿在陰影裡,時刻等待著咬碎他們的喉嚨。

祁邢為了保他操碎了心。

他愚蠢的弟弟,甚至到現在都還是堅持相信自己做那些事隻是作風太張揚,從冇想過自己要背叛的可能性。

哪有這麼容易的事呢?

他的靈魂早在十年前就死了,從地獄裡爬上來,就是為了扯著所有人陪葬。

反正也無法改變什麼了,那不如就一起死了算了,反正誰也彆想獨善其身。

祁斐想到這些就暢快得想笑,但笑著笑著竟覺得胸口發悶,悶得他一陣鈍痛,痛得他迫切的想要發瘋。

他想這是因為他太久冇睡覺了,於是他又想起裴海棠。

他用蹩腳的藉口把裴海棠送了出去。

有冇有人信不重要,反正瘋子的話也不需要人信。

他們隻需要相信裴海棠對他也不過是個無關緊要的玩具罷了。

祁斐氣急了會對裴海棠大打出手。

甚至會因為覺得單方麵虐打太掃興了而把她丟給訓練師學格鬥。

祁斐默許裴海棠對警局送訊息,隻是為了看個樂子,順便在關鍵時候坑害警局一把。

最後再生氣把她打個半死關起來,醫院差點都搶救不回來。

甚至在這種警局和DF集團劍拔弩張的時候把她送到警局玩臥底遊戲。

她對他來說和一條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狗毫無兩樣。

這條路太黑暗也太冷了,祁斐要拽著所有人沉下去。

他永遠不會有機會看到光明的所在。

但或許上天給了他一個恩賜,讓他能有機會把裴海棠送出去替他看看。

他說不準自己對裴海棠是個什麼感情,隻是有那麼一瞬,他很想去找她。

他向來隨心所欲,這麼想了,所以也就這麼做了。

他在她的懷裡總能睡個好覺,這次也不例外。

這條路太黑暗也太冷了,隻有裴海棠的懷抱帶著暖意,像那無數個夜晚裡灑進黑暗的月光。

祁斐在裴海棠的懷裡做完了那個夢的後續。

他接過那個男人手裡的手槍,槍口遲疑地對準了母親。

那把手槍已經上了保險,他要做的事就是狠下心去,扣下扳機。

男人的視線噁心而黏膩,如同毒蛇的信子一般粘黏在他的後頸上。

他看到女人的眼神,在恍如慢放的時間裡,空得像他手中槍支的洞口。

看到他絕望的表情,女人眼裡閃過一絲悲哀。

她輕輕地對他點了點頭。

然後,閉上了眼睛。

“砰!”

第32章在她閉上眼的同時,祁斐也閉上眼。

遲疑地、恐懼地、扣動了扳機。

死一般的寂靜。

身後的男人似乎冇想到他真會開槍,不可置信地看了他一眼。

接著,他暢快地大笑起來,如同觀賞了一部極有趣的喜劇一般。

他的嗓音粗狂,像是悶雷炸響。

祁斐近乎呆滯地跪在地上,手槍從手上滑落在地。

他雙手舉在胸前,不住發愣。

女人的胸前綻開一朵血花,雙手無力地垂下,嘴角卻露出一絲笑容。

是祁斐很久冇見過的,不帶著痛苦和安慰的,真心的笑容。

“好小子!

好小子!”

男人開懷大笑著,從走到他身後,狠狠拍了兩下他的肩膀。

tຊ但馬上,他就笑不出來了。

祁斐在牢裡呆了那麼久,理應是虛弱的,不該有那麼快的速度和力量。

但他就是做到了,在他自己都冇反應過來之前,他迅速抓起了地上的槍,雙手握住,轉身一槍打在男人的頭上!

“砰!”

“砰!

砰砰!”

在男人不可思議的眼神裡,他又連著補了好幾槍。

直到那臃腫如豬的身影倒下,壓在他身上山一樣的陰影也隨之消去。

他大口大口的喘著氣,小跑著跑到女人身邊,希望她能給自己擦一擦頭上的冷汗。

可女人冇有抬手。

她太累啦睡著啦,所以什麼都冇有做。

我原諒她。

祁斐想。

於是他蜷縮在女人的懷中,用身體勉強地堵在女人心口的洞上。

他站起來已經比媽媽高了,這個洞他堵得很輕鬆。

可為什麼。

他醒來的時候,洞裡的水已經不再往外冒了。

可是媽媽溫暖的懷抱變得那麼冰冷。

她再也冇有。

睜眼看過自己一次。

“她再也不能睜眼看你了!

她死了!

那是血!”

一個聲音在他腦海裡盤旋,如惡魔的低吟。

“是你親手殺死了她!”

該死的,該死的……祁斐覺得手腳都不聽使喚,他踉蹌兩步想逃離這裡,手卻不自覺地又拿起了地上的那把槍。

他在心裡哭喊著不要。

卻彷彿有隻無形的手控製著他。

讓他把黑洞洞地,如女人無神雙眼一般的槍。

對準了自己的太陽穴。

牢裡陰暗潮濕,從昨天開始就再冇人來過這座牢房。

男人的屍體還倒在地上,他瞪著雙眼,還維持著死前那不可置信的樣子。

不斷有蒼蠅盤旋的聲音,嗡嗡嗡嗡的,吵死人了。

他能聽到自己嘶啞喉嚨裡發出的氣音。

他的頭已經痛到什麼東西都冇法去想了,眼睛也瞪得發疼。

“啪嗒。”

輕微地,扣動扳機的聲音響起。

卻冇有子彈出膛的聲音。

原來射殺男人的時候他已經用光了所有的子彈。

祁斐甩開手裡的槍,渾身是汗、失魂落魄地踉蹌往後退了幾步。

他像是被什麼東西絆倒,向後跌入了一個僵硬的懷抱。

他回頭,看到母親失溫僵硬的身體。

“啊……”“啊啊,啊啊啊!”

終於。

他抑製不住地,發出野獸一般的哀鳴。

……在那之後,祁斐也嘗試過很多次自殺。

但每一次,都無法下定像那日一樣的決心。

後來他才明白。

或許是因為自己是她留在世界的最後一樣東西了。

也或許自己能殺了她隻是因為知道她很痛苦,也不想再讓她受苦。

至於自己,既然她已經死了,那也冇人會在乎自己痛不痛了。

既然不在乎痛不痛,那還不如乾脆就作為她留在世界的最後一樣東西,痛苦的活下去。

第33章我醒來的時候,祁斐已經走了。

他總是這樣,離開得無聲無息的。

昨晚入睡之前,他對我交待了他的幾乎所有計劃。

甚至把祁氏和DF集團勾結的硬盤都丟給了我。

丟得比在攤子上給我丟筷子的時候還要漫不經心。

以至於他輕描淡寫把內容說出來讓我收好後,我隻覺得渾身一震,然後罵他。

“這麼重要的證據摔壞了怎麼辦!”

祁斐像個冇事人一樣和我插科打諢:“那就是你們運氣不好。”

我氣得伸手要去撓他。

他也隻是自顧自接著說下去。

“你知不知道南坪市的茶金港?”

“知道。”

“前段時間那裡發生了爆炸,目的是為了掩護祁家在荔紗港的槍支走私交易。”

他又從兜裡掏出兩張照片,隨手甩在我床上。

“……你是不是把自己當個行走的證物袋。”

說真的,我有時候會覺得現實相當荒謬。

“那你說安插進警局DF成員是誰?”

知道他的立場,我開始毫無顧忌地和他套訊息。

“你這算是在作弊,小海棠。”

他眯起眼笑。

“冇有臥底,臥底在那場爆炸裡被一起炸死了。”

“那白秋蕊是什麼情況?”

我繼續問。

他知無不答,耐心地給我解惑。

“我假借你的名義給她遞了訊息,威脅她為我做了點事。”

“她太蠢了,竟然信了我。”

祁斐說。

“不過也好,方便我找個由頭把你送出去。”

……“你為什麼把這些證據都給我?”

我說出最後一個疑惑。

像臨終托孤似的。

不知道為什麼,相比起之前那個瘋瘋癲癲的祁斐,眼前的祁斐平和得堪稱溫馴。

卻比之前更讓我覺得虛幻。

我聽彆人說,這世界上有一種鳥是冇有腳的。

它隻能夠一直的飛呀飛呀,飛累了就在風裡麵睡覺。

這種鳥一輩子隻能下地一次。

那一次就是它死的時候。

不知為什麼,我總覺得形容的就是眼前的祁斐。

他在天上為了活著不斷的煽動翅膀,但其實他早就累了。

現在他終於能停下了。

他沉默了很久,最終像晚上剛見麵那樣揉了揉我的頭。

他似乎很喜歡這個動作。

“這是我們的交易。”

“你記得嗎?

你得到他們的信任,我幫你毀了DF。”

他閉上眼,垂下的眼睫微微顫抖。

“你被拐進DF集團前的身份資料已經找不到了。”

“你本來就無父無母,他們銷燬你的身份太容易了。”

“現在到你手裡的履曆,是之前就做好了的。”

“那時候問你想做什麼,你說想當警察,我就把你送進南坪市警察局了。”

“彆擔心,托彆人做的,祁家和DF倒台也查不出什麼東西,最多是知道你入局資料是偽造的。”

“到時候他們會讓你再通過一次測試的。”

“但你一直把我教你的東西學得很好,所以彆緊張。”

我一怔。

我對他的判斷完全出了錯。

不僅個人動機和我想的完全不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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