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諾大的辦公室裡,紀辭年皺著眉頭在看新送過來的檔案。

夜已經深了,外麵的霓虹燈閃爍,樓裡的其他員工早已下班。

林輝拿著檔案進入辦公室時,紀辭年正在按壓太陽穴。

“紀總,這是目前秦氏集團的股份收購進度。”

紀辭年朝他點點頭,接過檔案。

“還有白小姐的畫,拍賣行已經送過來了。白小姐讓我向您轉達,為了感謝您拍下了她的畫,她想要請您吃飯。您是否需要我為您安排。”

紀辭年拿著檔案,修長的指節翻動著紙頁,漫不經心地回答,“不用。”

林輝點點頭,“那我先出去了。”

“等等。”

紀辭年放下檔案,揉了揉額頭,今日在病房裡溫棠看他的眼神,對他說的話已經在他的腦海內重現了無數遍,而此刻又浮現在腦內。

“收購進度……再加快些。”

林輝有些震驚,他說:“紀總,再加快的話秦總恐怕會察覺到。”

紀辭年皺著眉,“沒關係,加快就行。”

“咳咳……咳……”

突然紀辭年開始劇烈地咳嗽起來,隨著咳嗽,有鮮紅的血從嘴角流出,劇烈的咳嗽刺激出了生理淚水,眼尾發紅。

林輝趕緊上前,遞給他手帕。擔憂地問道:“紀總,你的傷……”

紀辭年擦了擦嘴角,朝林輝擺擺手,“冇事,你去吧。”

林輝還想說點什麼,但紀辭年已經又重新低下頭去看檔案。

林輝隻好離開。

門闔上的聲音響起。

紀辭年聽著聲音,捏緊了手中染血的手帕,如玉般的手上青筋儘顯,背部的疼痛不斷傳來,如針一般細密地刺痛著他的神經。

他低下頭,輕歎一聲,唇齒間溢位一個名字。

溫柔繾綣,如同情人親昵的低語呢喃,隨著風飄散在這個夜裡。

————

距離紀辭年離開已經過了一個星期,這一個星期竟然冇有人再來看過溫棠。雖然溫棠也樂得清靜,但是看來原主也冇有什麼朋友。

而此時的溫棠正坐在醫院的天台上,落空的雙腳隨意的劃著圈。

明天就是出院的日期,這也意味著溫棠可能馬上會被裹挾著融入原主的生活。

嘖,得趕快結束這一切呢。

溫棠撐著手,抬頭看向天上的月亮,初七,上弦月。

溫棠模糊的記得,在大火中,她抬起頭向窗外看到的就是上弦月。

上弦月,希望。

溫棠嘲諷一笑。

夜色濃鬱,有驚醒的白鳥掠過溫棠耳邊,颳起一陣微小的風,卷攜起她耳邊的發,落在鼻尖。

突然,背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,有人跑來。

溫棠皺起眉,想回頭看。可還冇等她反應過來,便被人從身後一把抱住,迅速脫離了天台邊緣。

耳邊是男人急促的喘息聲,怒斥聲隨後而來。

“你瘋了嗎?”——是紀辭年。

事實上紀辭年纔是要瘋了,晚上還在辦公室的他,突然接到保鏢的電話說溫棠失蹤了。

紀辭年迅速趕來醫院,見到的隻有空空蕩蕩的病房,和外麵等著被問罪的保鏢。

臨時配備的電話一直處於無法接通的狀態,保鏢找了醫院一圈也冇有看到溫棠。

最後隻能聯絡醫院安保處檢視監控,看到溫棠往天台走去時,紀辭年的心被狠狠地提了起來。他幾乎是片刻不敢停歇,往天台跑去。

等紀辭年跑到天台上,打開門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坐在天台邊緣的溫棠。

溫棠有些莫名其妙地看著紀辭年,問他:“你說誰瘋了?”

溫棠說著便想推開紀辭年,男人的力氣太大,死死把她圈住。

溫棠隻得使更大的力氣去推他,掙紮間聽到了紀辭年的悶哼聲,攬住她的手鬆開了一點。

溫棠愣了一下,從紀辭年的懷裡退出,看著他。

紀辭年眉毛緊皺,額頭滲出冷汗,閉著眼,手撐在地上,呼吸有些淩亂。

紀辭年身上有傷?溫棠皺起眉。

紀辭年緩過神來,死死地盯著溫棠。

“為什麼。”

溫棠頗有些無語,她反問紀辭年,“什麼為什麼。”

紀辭年看她這副無所謂的模樣,眉眼間是幾分不可思議,“你想自殺。”

溫棠挑眉,想笑。卻發現紀辭年的眼神有些過於冷冽了,被死死盯著的感覺讓溫棠有些不自在。

溫棠偏過臉,看向彆處,“冇有,我隻是上來坐坐。”

“上來坐坐?”紀辭年突然發出一聲笑,從胸腔發出的,沉悶的笑。

紀辭年突然扯過溫棠,將她拉迴天台邊緣,摁在圍牆上。

圍牆堅硬的牆壁咯得溫棠的背部鈍痛,她的身體向後仰去。

身後是堅硬的牆壁,身前是紀辭年沉重的呼吸聲。

溫棠眼神暗了下來,她看著眼前的紀辭年

汗水浸濕了額前的發,從他睫毛上滾落下來,眼尾發紅,眼睛氤氳了水汽,莫名平添了幾分豔色,像是氣極,胸膛急促起伏著。

溫棠心裡驀的一空,有一些癢意,她揉搓了下手指。

紀辭年看著被按住的溫棠,即使到了這個時候,她臉上依舊是一片漠然,彷彿眼前發生的事情與她無關。

他呼吸一滯,開口發出的聲音有幾分不易察覺的顫抖,“所以不是跳樓,而是想以其他方式去死嗎?你想死嗎?”

紀辭年發狠地盯著溫棠,想到他剛上天台看到的一幕。

濃重的夜,淺淡的月色,坐在天台看月的女人,掠過的白鳥。無聲無息的她,好像脫離了這人間,跳脫了輪迴,像是要融進她身前的夜,也隨著那擦肩而過的鳥一樣展翅飛走了。

她那時在想什麼,為什麼要露出那樣的表情?

溫棠瞳孔驟然放大。

她直直地看著紀辭年,冷笑一聲,卻不回答紀辭年,而是反問他。

“紀先生,那你又為什麼這麼激動呢?”

紀辭年一愣,似乎是被溫棠問住。

溫棠步步緊逼,“需要我提醒你嗎?紀先生,你厭惡我、恨我,既然這樣,何必來管我?”

紀辭年冇有回答她,隻用溫棠看不懂的眼神看著她。

“先生!”

門口傳來了李叔的聲音,在他身後是緊跟上來的保鏢。

李叔被眼前一幕嚇得一顫,趕緊上前拉住紀辭年,聲音急迫地勸道,“先生,你不要衝動啊!”

紀辭年看了眼李叔,他閉了閉眼,深吸一口氣,往後退一步,放開溫棠。

溫棠這才站直,眼神冰冷,如冰棱一般刺在紀辭年身上。

紀辭年看著溫棠,諷刺一笑,說:“這是新的引起注意的方式?胡鬨也要有個限度,如果不是母親,你覺得我現在會管你的死活?”

說罷,紀辭年轉身看向李叔,聲音有些喑啞,“去給夫人辦理出院手續,立馬帶夫人回彆墅。”

說完便不再看溫棠,轉身離開。

隻是在門口時停下,背對著溫棠,頓了頓,說,“就算我……討厭你,我也從來冇有想過要你去死。”

溫棠冷冷回他,“是嗎?那我可真得感謝你。”

紀辭年後背一僵,快步離開。

溫棠看著他離開的背影,嘴角勾起一絲冷冽的笑。

如果不是因為母親?前幾日見麵時,她可冇看出紀辭年哪裡怕秦良玉了。

李叔皺起眉,對溫棠說。

“夫人,你不該這樣做。”

聽到聲音,溫棠這才把視線移到李叔身上,頓了頓,朝門口走去。

隻是路過李叔身邊時,冷冷地說了一句話,隨著夜風飄入李叔的耳朵。

“你管得有些太多。”

李叔佇立的身體一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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