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鬱子安此時的情況十分淒慘,說一句慘絕人寰也不過。

天黑前他被抬出宮,鬱夫人請了大夫給他醫治,可他的傷勢太重,大伕力不從心。

黏在傷口上的褲子未揭下,隻灑了些止疼藥,便讓鬱家人最好去請太醫醫治。

鬱夫人隻能拿著拜貼請求進宮麵見鳳貴妃,可不知為何,帖子送進皇宮就像石沉大海,遲遲不見迴應。

而在鬱家的鬱子安,昏昏沉沉飲下一碗止疼湯藥之後,卻感覺全身傳來劇烈蝕骨的痛,讓他整個人生生痛清醒了。

“啊——”鬱子安如同發瘋一樣在床榻上翻滾,“好痛!好痛——”

他臀部草草處理過的傷口再度鮮血淋漓,沾染的滿床都是。

鬱夫人與一眾下人手足無措地站在床邊,鬱夫人眉心緊蹙,“大夫,這是怎麼回事?為何子安看起來越發的痛苦?”

大夫也不知道,他醫術雖比不上宮中太醫,但也絕對不是庸醫,不可能連最基本的止疼藥也開錯。

太怪了。

天潢貴胄、世家大族向來是非多,大夫心生惶然,背起藥箱急急忙忙就要離開,“夫人,這傷老夫治不了,夫人還是儘快請宮中太醫來治吧!”

“啊——”鬱子安渾身浴血,一邊慘烈的尖叫一邊用雙手將自己抓撓的遍體鱗傷。

鬱夫人大驚失色,顧不得匆忙逃離的大夫,“一個個都愣著乾什麼,趕緊按住二公子的手!千萬不能讓他撓花了臉!”

鬱子安是憑著那張臉得了長公主的喜愛,雖然今日長公主下令杖責了他,但或許隻是二人之間鬨了什麼彆扭,說不定明日長公主又會心疼不已的上門看望。

鬱子安一個庶子能得鬱家如此重視,除了他第一公子的名頭,最大的原因是他得長公主看重。

隻要鬱子安得長公主寵愛一日,鬱家就能得到數不儘的好處。

一眾下人手忙腳亂的將鬱子安按住。

“啊——放開我!”鬱子安雙目猩紅,仙氣飄然的臉因為極致的巨痛幾乎扭曲變形,看不出半分往日的模樣。

他死死盯著鬱夫人,煞白臉扭曲陰鷙,喉嚨擠出滿是怨毒的話,“母、親,一定是那個賤人!一定是晏姝那個賤人害我!”

“閉嘴!”後院的動靜大的驚動了深夜議事的鬱信然、鬱宏義父子二人。

鬱信然年過半百,鬢角生白,官至兵部尚書,威高權重,長久浸淫官場讓他渾身氣勢駭人,頗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。

“孽障!天子腳下,禍從口出的道理都不知道!”鬱信然厲聲嗬斥,“給老夫堵了他的嘴!”

鬱宏義給自家夫人使了一個眼色,鬱夫人連忙吩咐下人將鬱子安的嘴堵住。

屋子裡頓時安靜下來。

鬱宏義看著模樣慘絕人寰的鬱子安,眉心蹙緊,“發生了什麼,子安為何會變成這副模樣?”

“子安今日進宮不知如何得罪了長公主殿下,被長公主下令杖責……”鬱夫人眼眶微紅,看起來心疼狠了,“爹和夫君一直在書房議事,妾身不敢讓下人去打擾,便自作主張去讓人拿著手令去請太醫。”

“可眼下過了快兩個時辰也不見太醫過來,子安的傷勢反而越來越重,方纔他疼的險些失去理智了。”

鬱信然看著遭受巨大痛苦卻又昏不過去的鬱子安,眼眸微沉,“今日是誰隨子安一同入的宮,老夫有話問他。”

“是子安的貼身小廝鬱平。”鬱夫人忙譴人去將人叫來。

鬱平護主不力,自回府後一直被罰跪在院中,他一瘸一拐的走進來,“撲通”一聲跪下。

“老太爺!老爺、夫人饒命啊!”

鬱信然臉色沉鬱,“今日宮裡發生了什麼,一五一十告訴老夫。”

鬱平趴在地上,哆嗦著道:“今日冇有發生什麼特彆的事,二公子起初隻是與長公主一同在禦花園賞景飲茶,但西襄國那位質子不長眼撞翻了二公子的吃食,

二公子讓西襄國那位質子將地上的吃食舔乾淨,可不知為何,長公主突然就生氣了。”

“長公主讓二公子下跪,二公子一時憤怒,失言說了幾句難聽的話,長公主便以二公子對她言語不敬的罪名命人杖責二公子……”

鬱家幾位主子都聽的蹙眉,鬱夫人攥緊了帕子,這會是真切的怒了。

“長公主是不是糊塗了,子安又冇犯什麼罪,竟這般冇有分寸。”鬱夫人不悅道,“子安雖是庶出,可也是身份貴重之人,長公主豈能說打就打,這是將咱們鬱家的臉麵往地上踩!”

“爹,夫君,這事不能就這麼算了,咱們一定要向皇下討個說法!”

她在心裡反反覆覆將晏姝咒罵了一遍。

今日晏姝雖然打的是鬱子安,可鬱子安被懲罰,丟的卻是整個鬱家的臉麵。

宮裡頭這會兒肯定滿宮的流言蜚語,這讓她的嫡子鬱修齊如何在宮裡安心當差?

晏姝這個喜怒無常、翻臉不認人的賤人!

鬱宏義的臉色也不好看。

鬱子安雖然是妾室所出,但也是才學出眾,比起尋常人家的嫡子還要出眾幾分。

他對家中的嫡子、庶子都是寄予厚望的。

鬱子安娶了長公主,日後在仕途上雖然不能有多大成就,可就憑著皇親國戚這個身份,鬱家就能得到天大的好處。

能幫襯著他和鬱修齊走的更遠。

所以眼下鬱宏義雖然憤怒,但更多的卻是在思量長公主為何會突然杖責鬱子安,他們二人是不是生了誤會、嫌隙。

牽扯到整個家族的利益,討不討說法的事先放在一旁,最重要的是要弄清楚長公主為何會杖責鬱子安。

他與鬱修然對視一眼,父子二人心照不宣的想到一處去了。

鬱修然麵色肅穆的輕點頭,鬱宏義轉眸對鬱夫人道:“眼下這個時辰宮門已經下了鑰,我派人到下值的太醫家裡去請,你派人好生照料子安,此事我與爹自有主張。”

“隔牆有耳,彆讓子安嘴裡再吐出什麼不該說的話。”

鬱夫人點頭,目送著二人離開,轉頭看向滿身是血的鬱子安,疲憊地捏了捏額角,“再端些止疼藥來給他灌進去。”

“真是奇了怪了,一點點皮肉傷也能疼成這樣……”

離開後院的鬱信然和鬱宏義又回到了書房,鬱宏義掩上門,吩咐下人不可靠近。

才壓低了聲音道:“爹,這事看起來有些不對勁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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